【富裕】当做临别最后那句赠言
傅韵哲：
你好，好久不见，这样正式的开头我也是第一次说，真的好别扭，毕竟不知道你过得到底如何，单从朋友圈动态更新来看，大概过得很快乐吧哈哈哈哈。
其实准备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才记起来我确实欠你一封信来着，19年的年末大赏，小黄哥让我们给彼此写信，允许我们自由选择——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大松一口气，我挺怕他配平让我们两个互相写来着，我也觉得他会干出这种事来。
所幸这件事没有发生，我们两个都默契地没有选择彼此，是“所幸”吗，大概是幸运吧，我那段时间挺不喜欢被粉丝们起哄解析，你知道的。如果真的分到你，那我可能一个月都憋不出来一句话，我这个人对煽情环节过敏，尤其是面对你。
可是今天怎么能憋出这么多话呢，可能是因为我们真的太久没见了。没能见面这件事让“你”成为手机通讯录里的一个符号，足够我产生长距离外的无尽想象，想说的话也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如果说一个月憋一句话，那么我们大概快十一个月没见了，我总能憋出十一句话出来。
那年年末大赏的baby boy舞台上，我不小心打了你一巴掌，这你总不会忘了吧，结束之后我向你赔罪，你装成气鼓鼓的样子，非让我请你吃火锅，我自知理亏，于是请了。两个人的火锅局上，你吃到大汗淋漓，我就笑着说你是不是饿了一个月专等着这一顿来宰我啊，结果你牛头不对马嘴地突然问我为什么没有给你写信，像早就想问憋在心里很久了似的。
听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吃毛肚，那口毛肚太辣了，又烫，吃得我整个人皱成一团，感觉口腔都被烫下来一层皮，只能不停哈气，根本来不及说什么。你连忙给我倒可乐，还不忘调侃我说是不是鲨鱼在海洋待久了吃不惯陆地食物。
我记得我是这么回答你的，我把那杯可乐一饮而尽，辣味还在我的口腔里蔓延，我就吐着舌头哈着气小声说，你不也没给我写信嘛。这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到，因为你继续给我倒可乐去了，也没有回答我。
我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我回答地很硬气，本来就是嘛，如果你没给我写信那为什么要求我就一定要给你写呢，就像18年那年中秋节舞台上一样，你没有跟我提前说一声，就在那么多人面前说置顶星标好友是我……我被哄笑到措手不及，结果你还步步紧逼质问我不止一个吗，我就只能在明知道你会生气的情况下，恼羞成怒地梗着脖子硬气地说对，不止一个。
我总是不及你那样，可以坦坦荡荡地直白地仿佛心里没有鬼似的把这些事情当着大家的面给说出来。你会因为我的“不止一个”生气，那我也可以因为你的在镜头前的毫不收敛拉我下水，而反将你一军。这件事我后来做得更多，更加游刃有余，虽然到了后面，你没有再陪我玩这个游戏的心思，我的故意反击和羞怯别扭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你早就抽身而去，我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反正我估计你肯定忘了这件事了，我指的是忘了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没有给你写信，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在意还是当时随口那么一说。你总是这样，我以为你会在意的事情你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我以为你我都不会在意的东西你却耿耿于怀。
比如之前选择最佳搭档一样，被无数次放进我们两个同人视频的“余沐阳写的是不是傅韵哲”——我以为你不会在意那么多，因为那个时候你每次都和火腿肠里的另外两个人玩在一起，跟连体婴儿似的，林墨也知道，我们私下玩游戏，你也总是选择和他们一组——其实我有很在意这一点，但是我没办法说出来，那样会不会又显得我太小气或者自作多情了呢，你最好的朋友已经不是我了，这是我能切身感受到的，那我有什么办法来要求你选我呢？我以为我们都知道这一点，谁知道这件事导致你耿耿于怀了一周，逢我就说鲨鱼你怎么没写我，我只好请你吃了一周的外卖来哄你。
面对你的质问，只有那一次我没能有硬气地去辩解说“明明你也没有选我嘛”的底气，因为你确实在镜头面前选了我，这也是我为什么投降认输请你吃外卖，却也在心里暗暗欢喜的原因。但是我在意的并不是镜头前的选择，我在意镜头后的，并且你根本不知道我也在生气。我后来委婉地跟你说过几次，包括在镜头前说没人陪我聊天——好奇怪啊傅韵哲，怎么这个时候，你就不在意不会放在心上了呢。总之我挺后悔的，如果早知道你十八岁的时候我们见不了面的话，我应该跟你认真坦白的，我也要底气十足地先发制人地质问你，就像你喜欢抢先质问我那样：
你现在最好的朋友是不是我。
算了，还是幸好没有问这个问题的机会，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写信时厉害，面对面却还是问不出口，也怕知道你的答案。
当然为什么会执着这个问题呢，我更怕我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话说回来，你不记得这件事了，可我还记得，可能是因为说来也巧，19年的年末大赏那天也正好是你的生日，蛋糕还是我帮忙推上去的，所以今天就记起来了吧。一封迟到了三年的信，中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该落笔了。
“这么多事情”，看到我写下来的这五个字，我也觉得挺搞笑的哈哈哈，我才十七岁，怎么就老气横秋地说出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呢，有时候我觉得这几年的时光太珍贵太重要，有时候又觉得它不过是漫长人生的开胃小菜。
毕竟和这一辈子要度过的七八十年比较起来，十八年还是太短，何论弹指一挥间的在原际画共度的四五年，这份时光到底能在我们人生占重多少是一个无解的题目，大家丈量称重的砝码和参照物各不同。我把我拥有的全部东西都放了上去，来交换“从小就向往的梦想”，那傅韵哲，你又在天秤上放了什么东西来等价交换呢，是那些珍贵的眼泪、走读的辛苦生活、没能考好的中考成绩、舞蹈室里咬着牙的汗水，还有很多次，我暗暗发觉的你扮演好完美偶像傅韵哲时候的迷茫、疲惫和不开心吗。
我很想跟你说没关系、不要紧、无所谓、你可以、别在意、要开心……这些三字经可能对你来说作用并不大，不然你怎么后来就再也不愿意和我分享那些成长中的生长痛了呢，也许是我的原因吧，是我忘了提醒你，忘了告诉你，忘了跟你说最重要的一句三字经，那就是“有我在”。
毕竟我们是“我们经历的跟他们经历的其实是不同的，我们经历的是我们自己的感受”中的“我们”，是不管亲密无间还是若即若离都一直在并肩的我们，不是吗。傅韵哲，正是因为“我们”是“我们”，所以其实你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的。
这确实是一封早就欠你的信，“有我在”也是一句迟到的话。这封信现在来写，可能是最好的时机吧，毕竟如果换成你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比如去年你生日的时候来写，我大概也只能写一句祝你生日快乐了，今年就不一样了。你也知道今年为什么不一样。姐姐再见环节的时候就有粉丝拜托我转交给你礼物——我们事先都有料到会发生这些事，他们让我不要提起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我只能礼貌地回答不好意思这个送不到，这是实话，也不完全是因为公司不让提到你的原因。我确实送不到，他们和你多久没见面，我就和你有多久没见面。
要怎样开口呢，我也见不到你，脱去傅韵哲外衣变成傅永杰的你。
之前开玩笑说十八岁的时候要送你很贵重的礼物，抱歉啦，今年我下了血本买了相机，玩摄影穷三代，为此我把我球星卡都卖了，只能送你相对没有那么贵重的礼物，礼物我已经买好啦，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收到。哎，说起来卖球星卡的时候，其中一个高价收的卖家他的收货地址还是你家那边呢，我寄过去的时候都想给你发消息开玩笑问问是不是你在暗中收我的卡做我的金主爸爸。
另外最近给我上一对一补课的艺考老师说我声乐进步了很多，我闲来没事练习声乐还唱了你唱过的《虹》，其中有些调子把握地不是很准，本来想问你来着，最后也还是没有发消息过去，只是把网易云上粉丝传上去的音源听了很多很多遍，你下次看到播放量的时候不要太惊讶，都是我刷的，你就想着怎么谢我好了哈哈哈哈。
我还看了世界杯，这你绝对会想到吧，虽然你对足球一点兴趣也没有，唯一几次看足球比赛也是之前在奉贤公司我硬要你陪着我看的，看到最后你都睡着了，我就只好调小电视声音，在旁边小声地为进球欢呼，怕吵到你睡觉。我最喜欢的球星梅西说这是他最后一次世界杯，我希望他能不再有遗憾，遗憾是一个不好的词语。虽然第一场对沙特的比赛还是输了，哎，那天我真的emo到彻夜未眠，真是怎怎。
你看，我的生活确实乏善可陈，只能单拎出来这几件小事情来说。我也不太懂怎么把它们用逻辑严密且搞笑生动的语气讲出来，就和我的室友，被你们称为尴尬家的林墨一样。这没办法，可能是他传染给我的，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以前也语无伦次，但是稍微好一些，你总是会很耐心地听我讲，接我的话。包括在易安聊天室里，我知道自己讲不好，容易冷场，急起来就会加各种手势动作，于是很少讲话，轮到自己发言的时候都可以通过小框看到林墨在放空发呆，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而你每一次都会认真听我说话，接住我的话、注意我、附和我，虽然我知道你只是对每一个人都那样。
啊，这么一比较一细想，可能确实我以前也很语无伦次吧哈哈哈，只是有你在迁就我。这种迁就、包容和耐心后来不再专属于我，被分给了很多人，于是我的话渐渐少了人去注意，我才认定是我自己越来越说话语无伦次被林墨传染了的原因。其实这是我的错觉，我根本没有变化，变化的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过还是存在一些事情，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事情，哪怕我说出来不好笑，也还是很想跟你说，我知道你没有多大兴趣，但是还会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而倾听附和我。可是我还是会害怕，那个不知道如何开口的人是我，心里有鬼的人是我，我怕你离我越来越远，我怕你的沉默和礼貌，我怕你的寥寥无言，更怕打扰到备战高考的你，我没有底气和被偏爱的安全感去面对陌生的“傅永杰”，所以我选择沉默再沉默，后来想起的时候也过了再去分享给你的保质期。
这些琐碎的，连同我刚说的球星卡、摄影入门、芜湖美食、艺考培训、摩卡和小原、世界杯、十八岁生日……通通都变成沉重的石头，沉入埋在了只有我知道位置的水底世界，我捞不起来给你看，你也无法深潜下去，又或者你其实没有一探究竟的欲望和念头，总之真的好可惜。
还是回到生日的主题上吧，送生日祝福这件事我最拿手了，毕竟我给你送过很多次的生日祝福，也陪你吹过很多次的生日蜡烛，从你的十三岁开始：十三岁、十四岁、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和到现在只能是隔着网线的十八岁。
我还记得我十四岁生日那天，你坐在我旁边，许愿的时候你闭着眼睛陪我一起许愿，灯被关掉又亮起来，我在掌声里吹灭蜡烛，你得意开心地笑，你说鲨鱼弟弟又大一岁喽！这句话你在直播结束之后也说了很多次，故意把弟弟两个字咬得很重——我从来没有叫过你哥哥，你大概很在意这一点，总是想让我叫你一声哥。可是我就是不叫，我在你每次炫耀你比我大快十个月是我哥哥的时候佯怒，然后借此去打你的屁股，你看我被你惹急因此就笑得更厉害，却并不还手。
在原际画很少有人会和你正面刚，你是除何洛洛外的二代大魔王，每个人和你打架都要甘拜下风，所以他们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可是我是例外，我就可以摸，我也敢和你打架，敢拆你的台，敢戳穿你无伤大雅的小聪明小把戏，让你吃瘪。
“也只有你敢顶嘴”，林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不知道，我在心里有多洋洋得意我的这份“特殊”和“独一无二”。
只是那一次三个月之后你的生日，你把第一块蛋糕给了孙亦航，我在镜头没有拍到的地方整理着气球，看你笑着看着孙亦航说出“第一份要给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时候，我才明白我错了，原来我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我又自以为是了。我的那份微不足道的小得意和复杂感情还没来得及让你知道，它又又又一次落空了，像我在那一刻失手捏爆的无人在意的气球一般，成为了皱巴巴干瘪瘪躺在地上的四分五裂的空壳，没有再能填充它让它鼓起来飘起来的气体。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镜头前的形式，我不应该放在心上，但是越来越多次——我在意的东西你不在意，你在意的东西我总是后知后觉慢半拍才能意识到。我们是隔着时差的两个人在对赌，我仗着自己运气一向很好，所以放手一搏，以为最后能稳赢，能有不会让大家都别扭的happy ending。但是傅韵哲，其实我的运气也不是每一次都很好，我信誓旦旦说“我克制你”的那一次，我也是输了。
另外傅韵哲，我还是挺想知道，我十四岁生日你在我旁边陪我一起许愿的那次，你到底许的什么愿望啊，后来私下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我还专门用了一次宝贵的真心话机会问你，结果你宁愿另外接受被拍下学猪叫的视频这个大冒险都不肯说，真小气。
好吧，我承认我很在意，我不是挺想知道，我是非常想知道，你当时是在祝福我吗，还是在祝你自己，又或者其实什么都没想呢，只是借着那个氛围选择陪我一起。不过不管你许的什么愿望，我都会大方地把我十四岁的生日许愿机会分给你的，到现在也奏效。就是不知道那个属于你的心愿，现在实现了吗？
如果实现了，那么我要恭喜你，如果没有的话，那没办法，愿望也会有三年保质期吗，要不你今年再许一次？不过我很担心傅韵哲你还记得吗，你可能不记得了，毕竟没有人提醒你，我这封信你也看不到，那就只好我明年过生日的时候再帮你许一次，所谓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会好好许愿让你当年的愿望继续奏效的，直到你得偿所愿。当然不用谢我，就当我报答你那些年给我喝的第一口可乐吧。
那几年时间不算长，但是回忆起来怎么总是回忆不完，去年你的生日那天我们也是没能在一起过，虽然之前有在长沙提前为你过了一次生日。日子像年轮一圈又一圈，时间在推着我们走，姐姐再见环节有人问我给我一根回到过去的火柴我会回到哪一刻，我说就昨天吧，不想回去太远的时刻，因为我并不是那种很怀旧很留恋往事的人，我习惯于活在当下和未来。
但是今天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我挺想回去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好好跟你说一句提前的生日快乐就足够了，也不用郑重说再见，再不再见是命运的安排，很多关于未来的事情无法强求，我只很希望，能对你亲口说十八岁生日快乐这一件事情。我们还开玩笑说过，十八岁生日会我来给你当伴舞呢，就像从前我们两个小豆丁给他们当伴舞一样，十八岁的你是主角是鲜花，我去给你当衬托的绿叶。正好还和我们的应援色对上了，你说巧不巧。
傅韵哲，那就在这张纸上，郑重说一句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吧，十八岁生日快乐。我习惯叫你傅韵哲，就不改成傅永杰了。如果你能真的收到这封信就好了，虽然它的最后归宿可能是被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也可能是被夹在某一本不会再打开的书里泛黄被人遗忘。
我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很固执，我固执地认为你还是傅韵哲，固执地觉得你会懂我没有说出来的那些话，固执地觉得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其实我也无比清楚故事的剧情走向已经到了哪一步，也心知肚明分岔路口的最终抉择，却依旧固执地愿意去为选择了不同道路、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的你，送上我最真心的祝福。
祝你第一首先要健康平安，不要受伤，不要生病，这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快乐，祝你不管去到哪里都要快乐，都一定要快乐，再然后是祝你得偿所愿，祝你实现梦想，祝你恣意自由，祝你成为你想成为的了不起的大人。
祝你因为难过而掉眼泪的日子再少点再少点，因为开心而微笑的日子再多点再多点。
最后，如果你某一天突然想说些什么的话，如果你需要一个人来倾听的话，随便什么废话，比如今天拍到的云，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不好吃的，今天看了什么番——当你找不到别人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毕竟，我也曾是你的最佳听众。
祝好。
余沐阳
2022.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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